探营莫干山：还原乐视汽车发布会前前后后

　　编者按：2016年8月10日，乐视在杭州召开发布会，宣布乐视超级汽车生态体验园区落户德清县莫干山，总投资额为近200亿元。据媒体11月份报道，该项目规划地长满杂草，园区内没有施工迹象;当时乐视通过官微回应称，位于浙江莫干山的乐视超级汽车产业园暨汽车生态小镇项目将于年底前开工。12月9日，乐视正式拿下前述地块，并有消息称动工仪式将于12月27日举行。12月26日，新浪科技奔赴德清经济开发区，前后共计三天时间，还原乐视莫干山项目开工的前前后后。

　　Day1 12月26日 天气：阴转雨

　　工人呢?

　　下了高铁，拦了辆车站附近的出租车，操着当地口音的司机似乎并不知晓德清经济开发区北部砂村区块创业大道北侧“2013-006-1”地块这么具体的位置，但是经济开发区他们还是知道的。

　　提起乐视买地的事，司机似乎并不知情，只知道那里是一片废弃的矿区，而在乐视拍下地之前，杭州钢铁厂似乎也有意买下那块土地。

　　途中，愈发感觉人烟稀少。行车到一个丁字路口处，司机停下车子，快步走到旁边的加油站，用德清话和加油站的工作人员问起路来，期间我只听懂了“乐视”一个词。

　　车子朝着加油站工作人员手势的指向一路向西驶去，道路的两旁全都是坑坑洼洼的土地，还有石头堆砌成的小土堆，司机说那就是废弃的矿区。车子行驶了大约十几二十分钟，到了一个三岔口，司机指着北边说，“看到没，那边到头了。没路了，我们向南走吧。”

　　就这样，消逝在车窗两边的仍旧是高低不平的废弃土地。继续数公里之后，我们听到了轰隆的机器作业的声音。

周围矿区正在平整土地

　　下了车，一路小跑，循着声音的方向奔去。洼地里有许多卡车和挖掘机，恰巧遇到一位等待排队的卡车司机，他对我们说，下面的土地正在平整，当我们问及乐视建厂的土地位置时，司机表示并不知情。

　　整个矿区的精确面积我们并不清楚，但据当地司机的粗略估算，几千亩是有的。这一路，并没有发现建筑工地或者是形似活动板房的建筑存在，继续兜兜转转一段时间之后，我们终于发现了一写着“创业大道”的标示牌。我们预感到，目的地就在不远处了。

乐视所买土地内新筑起的活动板房

　　靠近马路的边角，我们发现一位身穿金黄色工服、头戴橘色安全帽的建筑工人，这是偌大一片土地上我们可以看到的唯一的一名工人。他的身后是一排白色的活动板房，周围由标着“绿地建设”的绿色围墙筑起。再往北边望去，停着几辆机动车，其中有一辆警车。

　　新浪科技：“师傅您好，请问下，这里是乐视买的地吗?”

　　工人：“对的，这里一片还有那边都是。”

　　新浪科技：“那分叉路口的那边呢?”新浪科技指着远处问工人。

　　工人：“那边我说不好。”

　　新浪科技：“你们是什么时间到这边来的?”

　　工人：“我来得晚，有的人来得早，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反正我是9号过来的。”

　　新浪科技：“9号吗?”(9号系乐视拿下莫干山地块的日子)

　　工人：“对，我9号来的。”

　　新浪科技：“您来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啊?”

　　工人：“就是做这个的。”师傅指了指手中的铁锹和坑坑洼洼的土地对新浪科技表示，意思是平整土地。

　　新浪科技：“这个项目你们要待在这里多久啊?”

　　工人：“这个不知道。”

　　新浪科技：“没跟你们说吗?”

　　工人：“没有。干一天算一天，也不知道干多久。”

　　新浪科技：“你们多少个工人?”

　　工人：“我们工人多，一百多个人呢。”

　　新浪科技：“那你们都干什么?”

　　工人：“就是整平。”

　　新浪科技：“那现在整平了吗?”

　　工人：“没有啊，现在哪里是整平了。得全部弄平。”

　　新浪科技：“但我看你们这工人没几个啊。”

　　工人：“(我们这)工人不多，一百多个工人都在上海呢。”

　　新浪科技：“你们来这的多少个人?”

　　工人：“今天下午走了点，还剩下我们四个人。”工人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工人说。

　　新浪科技：“走了，去哪里了?不干了”

　　工人：“去上海了，这没活了。”

　　新浪科技：“没活了?这就不干了?”新浪科技表示惊讶。

　　工人：“现在活还没出来，不知道干什么。工人总不能在这等吧。”

　　新浪科技：“你们前几天人多吗?”

　　工人：“前两天人不少。但我们的人少，他们人多。他们好几批，干这干那，干那干这的，不知道是哪的。”“我们工人没多少人。”工人再次强调。

　　新浪科技：“是明天要动工吗?还是奠基什么的?”

　　工人：“嗯，是，明天有典礼。”

　　新浪科技：“上午吗?几点?”

　　工人：“是上午，但是几点说不上来。听说省长还要来呢。” “乐视是个大企业吗?”工人反问起来，显然工人对现在深陷风波的乐视所知并不多。

　　新浪科技：“乐视做的还挺多的，手机电视在做、视频资讯也在做，现在这不要做汽车了吗?”

　　工人：“嗯，是做电动汽车。”工人还有点小激动，嘴里又重复了一遍，“嗯，乐视”。

　　新浪科技：“我明天还想再过来看看。”

　　工人：“明天人多，光上海那边明天就来几百个人呢。不来人怎么办，这边也没有村庄。没有人热闹热闹，就不好看了。”

　　新浪科技：“那边的车是你们的吗?”新浪科技指着远处作业的挖掘机问工人。

　　工人：“那都是我们公司租的，一个小时多少钱。”

　　新浪科技：“那也没干活啊?”

　　工人：“等明天吧，看开业典礼，等正式开始吧。光整平就得好长时间呢。”

　　新浪科技：“几天可以弄完?”

　　工人：“几天哪能弄完?这全是石头，以前这全是山啊。”

　　师傅拿起手中的铁锹向工棚方向走去，我们的对话也随之结束……

　　Day2 12月27日 天气：雨转晴

　　扑了空

　　天阴得厉害，小县城的雨比起昨天下得还要密。行驶了几十公里的路程之后，雨渐渐小了，但是依旧阴得厉害。

　　按照昨天工人师傅的说法以及媒体此前的报道，开工仪式就应该在今天上午举行。

　　道路两旁，依旧是废弃的高低起伏的矿区。沿途和昨日并无两样，丝毫感觉不到即将开工的迹象。“应该不是今天吧。”司机小声说道，“这不像是一会有典礼的样子”。

工人准备发布会现场

　　到了昨天找到的那块地之后，看到几个工人正在梯子上用射钉枪为拱门凿字，“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几个字已经呈现，可以看出，后面其实还跟着几个字没有弄完。

　　司机操着当地方言和其中一个工人攀谈起来，最后得知，开工仪式延期了，改到明天上午，时间具体到8点58分。

　　这一次似乎更加靠谱，看到几个工人正在加紧收拾，也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

　　新浪科技：“师傅，开工典礼不是今天吗?”

　　工人：“不是，是明天。”“你是哪里来的?”工人的言语中透露出几分警觉。

　　新浪科技：“为什么改期了?”

　　工人：“不知道。”

　　此时，几个工人正在冲刷因为下雨造成的泥泞地面;刚刚拱门上的字比起刚才也补上了“开工仪式”4个字。

　　拱门下立着温馨提示牌，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外来人员，谢绝参访”。雨还在下，打湿了外套，着实感受到了一次南方冬天的湿冷。

　　“现在什么都没有的，人也少，车也没的，今天不可能开的。”司机说。于是我们决定等到下午晚些时候再过来一探究竟。

　　下午四点，我们驾车再次驶往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所在地。天已经放晴，但不知为何却比下雨的时候还要冷。

　　驶入创业大道之后，马路两旁更是飘扬起“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开工仪式”的白色旗子。每隔几步就插着一个那样的旗子，远远望去，甚是显眼。

　　徇着“外来人员，谢绝参访”的指示牌，我们进到了产业园内部。在白色工棚前面的土地上，一块印有“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开工仪式”的白板横放在地上。

发布会前一天的园区

　　穿过工棚，我们可以看到内部停放着几辆卡车、挖掘机，临时搭建起的舞台前方立着几个标示牌：施工单位、省级部门、市级部门、县级领导、乐视、新闻媒体、高新区，从这，我们可以基本判断出明天出席活动的嘉宾构成。

　　在工棚遇到的一位工人告诉我们，项目的负责人在远处。按照他所示的方向，我们找过去。

　　新浪科技：“您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么?”

　　工人：”哦，不是。“

　　新浪科技：”你们是今天从上海过来的?“

　　工人：”不是，我们过来有几天了。“

　　新浪科技：“现在负责这个项目的有所少人?”

　　工人：“现在有几个人吧，主要是我们这边都搞完了。”

　　新浪科技：“过几天开工人会稍微多一点吧。”

　　工人：“那肯定是的。”

　　新浪科技：“那你们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工人：“我们不在了，回上海了。”

　　新浪科技：“那以后还有别人过来吗?”

　　工人：“陆陆续续会有百余人来的吧。”

　　新浪科技：“明天动工仪式之后就要大规模施工了么?”

　　工人：“那不会的，明天就是个仪式。”

　　新浪科技：“那什么时候会动工呢?”

　　工人：“得到年底了吧，年底怎么着是会动一动的。”

　　在谢过工人之后，我们继续往里面走去。按照工人的描述，我们找到了这次绿地建设负责该项目的经理。

　　新浪科技：“明天开工仪式是在这里举行吗?”

　　项目经理：“嗯，是在这里。我们是施工单位，有些问题并不了解。”

　　新浪科技：“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动工?”

　　项目经理：“动什么工?干活啊?干活还没通知。”

　　新浪科技：“开工仪式之后你们就要大面积动工了吗?”

　　项目经理：“还没说，现在只是开工仪式，没说干活的事情。”

　　“后面再说动工的事，动工的事情是要等通知的。”另一位工人补充道。

开工仪式前一天的准备工作

　　原以为是工棚的地方，进去一看，原来是明天嘉宾的休息区。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工人们加紧忙碌着，为发布会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Day3 12月28日 天气：晴

　　仪式感

　　据乐视汽车昨日晚间发布的消息来看，开工仪式确认在今日上午8点58分举行。

　　一大早，我们再度驶入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细数下来，这已经是第四次去往那里了。走了几十公里之后，我们逐渐发现道路的几处节点，有乐视安置的指引牌，显示着距离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还剩下5km、3km、300m。

　　与昨日冷清的景象不同，今天产业园门口已经停靠了大小几十辆车，还有交警在维持持续。拱门下面的礼仪小姐也已经就位，进入园区内，我们发现昨天的沙石路今天铺上了一层地毯;摄影摄像也在会场架起机位。

　　头顶上无人机在飞，发出极大的噪音，主持人在维持会场秩序的时候说到，本次仪式将会面向全世界直播。

项目工人入场

　　8点47分，距离开工仪式十余分钟，数十位穿着金黄色马甲、头戴安全帽的工人进入会场，在会场最右侧站了一排。

　　当新浪科技想就施工方面的问题采访几位工人时，得到的回答都是自己不是很清楚，需要问包工头。

　　8点58分，开工仪式准时开始。浙江省委、湖州市委以及德清县委的领导悉数到场助阵，但乐视方面，贾跃亭缺席，出席活动的系乐视联合创始人、乐视网副董事长刘弘。

　　新浪科技从开幕式上得知，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将分为汽车智能生产园区、产业配套园区及体验园区等部分，规划面积约4300亩。目前，前期用地已完成摘牌工作(即12月9日，乐视以2 。79亿元的价格拍下德清经济开发区北部砂村区块创业大道北侧“2013-006-1”地块一事)。

　　按照乐视汽车此前所做承诺，将在这块地上建设乐视汽车生态体验园区，总投资200亿元。不过和之前对外宣布不同的是，今日开工的项目并不是“乐视超级汽车生态体验园区”，而是“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

　　除此之外，该项目的投资数额也有所改变。乐视超级汽车中国总裁兼COO张海亮透露：“该产业园规划面积4300亩，产业园一期项目拟投资110亿元，面积将超过2000亩。”但在今年8月份乐视汽车莫干山签约初期，乐视表示一期项目对外表示投资60亿元。

　　近乎翻倍的投资金额，不禁为贾跃亭捏了一把汗。

　　就在乐视汽车忙碌开工仪式的这几天，乐视体育那边曝出了因拖欠版权费面临直播信号被掐断的尴尬境地。

　　乐视目前资金紧张的事实已然公开，而乐视汽车无论是在现阶段还是未来的几年内，无疑都将处于一个“烧钱”的状态。

　　200亿的总投资额是否或者有多少资金已经到位，我们无从知晓。就像工人们说的，现在只是开工仪式，距离大规模动工也尚需时日。

　　九点半，仪式结束，礼花散落一地，领导退场，卡车发动，挖掘机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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